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别的岛出现了,又同样消失了。
过了一会儿,觉得自己抛在身后的一切竟好像一开始就纯属子虚乌有。
或许我该直接留在敏身边才是,我想。
新学期也罢什么也罢都无所谓,我该留在岛上鼓励她,同她一起找堇直到水落石出,遇到为难事时紧紧地抱住她。
我认为敏需要我,而我在某种意义上也需要她。
敏以不可思议的力度吸走了我的心。
在我从渡轮甲板上远望她离去的身影时,我才意识到这一点。
虽说不能称之为爱恋之情,但也相当接近了。
感觉上似乎有无数细绳在勒紧我的整个身体。
我无法顺利梳理心绪,一下子坐倒在甲板椅子上,把塑胶体育包搂在膝头,许久许久盯视船后留下的笔直的白色航迹。
数只海鸥扑也似的跟踪追击。
敏那双小手掌的感触,犹如魂影仍在我背部徘徊不去。
原打算直飞东京,但不知为什么,前一天预订好的飞机座位被取消了,只好在雅典住一晚上。
乘航空公司准备的小型公共汽车,到其安排好的市内旅馆住下。
旅馆靠近普拉卡,小而整洁,给人的感觉不错,但挤满了德国团体游客,吵得一塌糊涂。
由于想不起有事要做,便去街上散步,买了一点并无赠送对象的小礼物。
傍晚独自登上卫城山岗,躺在平坦的岩石上,在轻柔的晚风中眼望被探照灯淡淡地展现在黛蓝暮色中的白色神殿。
神殿很美,富于幻想意味。
然而我在此感到的是无可名状的深深的寂寥。
蓦然回神,几种颜色已从围拢我的世界中永远失去了。
我得以从这空空荡荡的情感废墟‐‐从这凄清破败的山顶一览自己人生遥远的未来。
它类似小时在科幻小说插图上见到的无人行星的荒凉景致。
那里没有任何生命的律动,一天长得惊人。
大气温度非热得要命即冷得要死。
将我拉来的汽车不知何时已杳无踪影。
我已哪里都去不成,只能在那里靠自身力量挣扎求生。
我再次认识到堇对于我是何等的宝贵和无可替代。
堇以唯独她能做到的方式将我同这个世界维系在一起。
同堇见面交谈时,或阅读她写的文章时,我的意识静静地扩展,得以目睹此前未曾见过的风景。
我和她可以将两颗心重合起来。
两人恰如一对年轻恋人脱光衣服互相暴露身体那样打开各自的心给对方看,而这在别的场所、别的对象身上是无从体验的,我们‐‐尽管没有道出口‐‐小心翼翼、如获至宝地呵护这种心境,以免其受损受伤。
无须说,未能同她分享肉体快乐对我是件憾事。
倘能如愿,无疑双方都会更加幸福。
而那恐怕是人力‐‐即使竭尽全力‐‐所奈何不得的。
在这个意义上,可以说我们遭遇的是没有归宿的命运。
我同堇保持的这种类似微妙友情的关系,无论我们怎样子以明智而周详的爱护,恐怕也是不可能长此以往的。
当时所到手的,至多不过是被拉长了的死胡同那样的东西而已。
这我心里十分清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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