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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切都在他清醒觉察的时候,一样样失去掌控。
裴羁踏上庭中的青石路径。
胡服领子高,紧贴着脖子穿得人不习惯,下意识地扯了又扯,听见身后帘子响,苏樱追了出来,娇细的声音:“阿兄。”
不叫哥哥了。
步子微微一滞,自己也不知道在期待什么,听见她轻盈的脚步,似带着节拍,一拍拍踏在他心上,脖子上的伤口无端便开始发疼,发痒,或者还发着热,裴羁慢着步子,直到她追上来,轻轻挽住他的胳膊:“我送送阿兄。”
天还大亮着,日头明晃晃地拖出两个人的影子,侍从很默契地转过眼不去看,裴羁拂开她的手,慢慢向前走。
“阿兄,”
苏樱也没再勉强,与他并肩走着,又踮了脚尖向他脖子上看了看,胡服的领子牢牢遮住伤口,什么也看不见,可身穿胡服的裴羁,本身就已经足够招人注意了,“还疼吗?”
疼吗。
不疼,但是痒,蚂蚁啃噬一般。
有些事一旦上瘾,尝了一口,便想尝第二口,即便是他,也没那么容易戒断。
或许他对自己,对她,太过苛刻了。
裴羁望着前方,没有说话。
走出书房,走过中院,慢慢又向前院。
他步子并不快,足够她跟得上,苏樱猜测,他大约是有意等着她。
毕竟,被她说一句急事就大白天跑过来的裴羁,谁敢说他心里,对她没有留恋呢。
“阿兄,这么多天都是我一个人吃饭,我不想再一个人了。”
苏樱紧紧跟着他,声音低下去,粘涩着,软软地缠住,“阿兄,我特意给你做了杏仁茶,你看,手都磨破了。”
裴羁垂目,她举着手给他看,纤长笔直的手指,指尖微黄,是杏仁皮壳染上的颜色,右手食指破了一处,不大不小一处伤口,红肿着,凝固的血痕。
杏仁茶他是知道的,要将甜杏仁和糯米浸泡几个时辰,再用小石磨细细磨成浆,文火慢煮,东西不算贵重,只是极费功夫。
她的手指,是石磨磨破的,还是敲壳取杏仁的时候砸破的呢。
疼不疼。
她突然低头,红唇一裹,含住那根手指。
裴羁心里突地一跳,满眼都是她柔软的唇,或许还有舌,裹住了,轻轻嘬着,舔着,她抬眼,嘴巴里含着手指,声音便含糊起来:“现在还疼呢,你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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