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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太监顶着皇帝的怒火颤颤巍巍地说:“陛下,此人已经昏死过去了。”
他不明白皇帝为什么?发这么?大的火,但他很害怕自?己受池鱼之殃,连大气都不敢喘。
朱炯终于稍微冷静了一些?,他盯着地上的人挥挥手?,“把人先带回去关起来。”
......
夜已经深了,谢峦枝坐在桌边看书,一会?便打?算休息了。
突然,门外传来敲门的声音。
“是我。”
朱炯的声音低沉而疲惫,带着一些?沙哑的感觉。
谢峦枝连忙披上外衣穿好,这才去打?开门。
门外就朱炯一个人,没有任何侍从,他的面色很差,颓唐挫败之感笼罩全身,谢峦枝从未见过这样的皇帝。
朱炯走进屋子,在软塌上坐下,向后倚靠进软垫之中,人一动不动,双眼闭上眉头紧皱。
如此不寻常的样子让谢峦枝心不由一沉,她关好门走到朱炯身边坐下,轻声问:“陛下,发生什么?事了?”
朱炯睁开眼看向她,谢峦枝头发披在身后,穿着月白色的裙子,像一团融融的月光一般,她目光关切,似乎在为他担忧。
这让朱炯一直被烧灼着的痛苦不堪的心突然一下好受了许多,软软的,被滋润了甘霖一般。
他开口了,声音沉郁,“枝枝,你知道么?,那个被朕抓起来的男人是那个寨子的山匪,母妃与?他......”
谢峦枝说:“我知道,母妃与?我说过了。”
“母妃竟告诉你了。”
谢峦枝将石娘子所言的往事仔细与?朱炯说了,而后又道:“他虽在山寨待过,但并?不像那些?匪徒一般,从不夺妇孺的性命,也不欺凌女子,而且还救了母妃的性命,守护多年,想来并?非真正的恶徒,母妃对他心软,也不是不能理解的,陛下,母妃她也很不容易,你莫要?介怀了。”
谢峦枝觉得这二人或许不能用世?俗常理的眼光来看,不过经历过那番境遇,母妃能咬牙支撑到今日并?逐渐走了出来,这位柳铨至少?是有功劳的。
她小声提醒:“我担心若杀了他会?令母妃愧疚伤心。”
朱炯说:“朕也怕,所以?朕可以?让他活,可是朕不能忍他要?带母妃走,朕真的好想杀了他,可是怎么?办......是母妃自?己要?走,她很痛苦,朕刚刚去问她了,她不愿留在京城,甚至不愿留在大兴,她只想走,哪怕是我求她她也想走。”
他的声音越来越低,“她甚至求朕。”
谢峦枝看到朱炯的眼角边滚落下一滴泪水,不由心神俱震。
朱炯也察觉了,他抬手?盖住了自?己的眼睛,“枝枝,朕该怎么?办?”
他再也无力掩饰来维持自?己的尊严体面,痛苦地说:“母妃她也要?走,她要?抛下朕,是那个人比朕更重要?么??”
此刻的朱炯看起来格外的脆弱,与?往日的他完全不同?,但这种唯独向她袒露的脆弱却突然击中了谢峦枝心底的某一个角落。
她突然想起了两辈子中许多不同?的画面——上辈子捡起的“小哑巴”
、坐在高高宝座上明明恼怒却隐忍克制放她离去的凌熙帝、冷宫内说会?护着她的少?年皇子......她原来认识他这么?久了。
黑暗中,一个轻柔的吻落在了朱炯的手?背上,他愣住,所有的苦痛似乎都在这一瞬间静止了。
他听?到谢峦枝说:“陛下,放母妃走吧,你......还有我,我会?陪你,你不是一个人。”
朱炯突然想起刚才分别时母妃对他说的话:“炯儿,如果你真的喜欢阿峦,就得偶尔试着让她心疼你,如果你一味强硬,是得不到她的真心的,她是个外软内硬的女子。”
......
在帝后大婚的这一天,摘星塔上站着一个带面纱的女人,她的眼神安心而满足,看完了所有仪式之后,她转身离去。
皇后寝殿内,粗壮的龙凤喜烛烧得正旺,殿内到处都是红彤彤的装饰,格外热烈喜庆。
帝后二人的袖摆被捆在了一处,二人并?排在床上坐着。
合卺礼之后,伺候的宫女喜娘们都已经退出去了,屋子内只剩下他们二人,一片静谧。
“母妃她——已经走了么??”
谢峦枝轻轻地问。
朱炯点点头,“嗯,现在应该已经出渡口了。”
两人说完,屋子又恢复了静谧,望着满目的红色,谢峦枝突然生出了窘迫和羞涩,她没话找话,目光落到了捆在一起的袖子上,“这个要?解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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