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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过来。”
苏樱不敢过去,站在原地:“哥哥。”
“过来。”
他放下书,烛光下萧萧肃肃的身影,不怒自威。
苏樱不敢再犟,极小的步子,一点点向他身边挪。
裴羁安静地等着,烛光从案头映照,她长长的影子拖在身后,与素色裙裾虚实相交,极美,他也曾学过画,这般虚与实,明与暗的交织中托出她苍白幽远的脸,便是再高明的画师,也难描摹她容色的十之一二。
呼吸在不知不觉中拖得长了,裴羁默默看着。
苏樱慢慢走着,短短的距离走了很久,然而终于还是走到近前,磨蹭着,在书案跟前站住:“哥哥。”
假如他要那样。
在袖子下紧紧攥着拳,假如他用强,那就鱼死网破。
他忽地伸手抓住了她,苏樱挣扎了一下没能摆脱,跌跌撞撞落进他怀里。
烛焰摇了摇,飘忽的光,她的头发在挣扎中弄乱了,发丝跑出来,颤颤地落在腮边,她单薄的肩同样发着颤,潋滟一双眼瞪得大大的,紧紧盯着他。
裴羁伸手,慢慢将那绺漆黑的头发掖在她耳后,手抚着香腮滑下去,握住她的下巴:“还玩吗?”
砰,高悬的心陡然落地,苏樱眼梢一热,转开了脸:“不敢了。”
他只是吓唬她。
他早看出她提起窦晏平是为了试探,于是将计就计,反将她一军。
后怕,还有陡然生出的灰心——他这么强大,她要怎么才能逃脱。
强撑了多日的精神再也撑不住,突然掉下泪来。
裴羁觉到手上突然一热,片刻怔忪后意识到,她哭了。
心下突然有点茫然,她背转着脸不肯看他,热泪一滴接着一滴,不停地滴落下来,便是沉稳如他,一时之间,也有点无措。
手依旧还握着她的下巴,于是那些泪顺着手背,扑簌簌地滚落,又从手腕滑下,打湿了衣袖,裴羁低眼,终是取出帕子,递了过去。
石青色滚着同色细边的绢帕,沾染了他身上淡淡的降真香气,轻轻塞进她手中。
苏樱泪眼模糊,蓦地想起最初的开始,她隔着帘子看他安慰裴则的时候,拿的也是同样的帕子。
让她陡然一下失去了控制,哭出了声。
裴羁看见她薄薄的肩颤抖着,那绺被他掖到耳后的头发又散落出来了,颤颤的随着她的动作一起晃,于是烛火的影子也跟着晃起来,让人心烦意乱,说不出是什么滋味,拧着眉道:“别哭了。”
苏樱听见了,可此时压抑异常,便是想停也停不住,只是忍着声音,呜呜咽咽在喉咙里。
下巴突然被握紧,他扳过她的脸对着他,苏樱低着头怎么都不肯看他,下一息,他从榻上起身,蹲在她面前,拿过帕子,慢慢擦去她眼角的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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