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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揉了揉鼻子,说:“嚯,味儿这么重,你们不开点儿窗?”
“省厅领导来啦。”
英城市公安局刑警支队支队长丁克明拉低口罩,说,“这儿没窗,开门又怕影响不好,只有在这里憋着了。”
我满怀崇敬地看了看已经在这么恶劣的环境里工作了近十个小时的民警。
“现场血迹太多,我们知道你们来,尸体暂时没有检验。”
英城市公安局法医科长祁茂森走到我身边脱下手套,和我握了握手,说,“一直在这里分析血迹形态。”
据前期调查,死者是这一带低档卖淫女的头牌。
一个人经营一家美容院,因为死者颇有姿色又收费低廉,所以生意从早到晚,络绎不绝。
这个卖淫女每天早晨都会到一个油条摊买早点,卖早点的小伙子一直暗恋着她,所以今天早晨卖淫女没有早早开门便引起了小伙子的怀疑。
小伙子来到店门前发现美容院的卷闸门是锁着的,敲门也没有人应,却看见一注鲜血从门缝里流出,知道不好,赶紧报了案。
民警撬开门后,就发现女人已死,满屋血腥。
我想起刚才进门前看见警戒带外有个人坐在地上,回头从门缝里看了看,果然是个小伙子。
他在警戒带外默默地坐了一整天,可能是在悼念他爱的人吧。
爱情就是这样,没有贵贱尊卑,无论对方是做什么的,爱就是爱。
“生意越好,危险越大。”
祁法医说,“太贱了早晚会出事儿,还连累我们在这里加班加点没日没夜的。”
我想起两年前侦办的那起自己孤身在外打工养活家人的卖淫女被碎尸的案件[1],心里一阵悲凉。
看着祁法医鄙夷的神情,突然对这个法医冒出一丝反感。
“师父说过,”
我轻声说,“生命无贵贱。”
“通过初步勘查,”
丁支队长察觉了我的不快,赶紧说道,“死者应该是多处动脉断裂,喷溅血迹比较多,失血也比较多。
可是现场太乱了,实在没有发现什么好的线索。”
“物证也没有吗?”
我问道。
在一起案件的初步勘查中,如果第一时间发现了关键的生物检材,一是可以坚定专案组信心,二是可以获取甄别犯罪嫌疑人的办法,所以物证对于案件是有决定性意义的。
“阴道、口腔和肛门的擦拭物都进行了精斑预实验,没有反应。”
祁法医说,“可能没有发生性行为,也可能是戴套了。”
“那现场有安全套吗?”
我问。
“这个女人很不讲究。”
丁支队说,“现场很乱,她的‘工作室’也不常打扫,所以满地都是卫生纸和避孕套。
提取了几十个避孕套,正连夜进行dna检验。”
“怕是没有太大的意义,”
我说,“就算有犯罪嫌疑人的精液,也不能证实谁是凶手。
毕竟她是卖淫女,卖淫女的房间里的避孕套只能证明谁嫖娼了,不能证明谁杀人了。”
丁支队点了点头。
我走到美容院的隔间里,这个更加密不透风的小空间里,一样布满了血迹,味道更加难闻。
隔间里面有一个躺式的按摩椅,已经大部分被血液浸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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