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腾格里的夜空澄净透亮,繁星如尘,仿佛触手可及。
远远的露营地传来歌声,不算动听,被星辉一过,倒也别有韵味。
自张旭尧“示爱”
之后,方斐便不怎么说话了,他把沙子握进手中,看它们从指间一点点流失,反复几次实在无趣了,又将望远镜放在了张旭尧的眼上。
“我看星星时感觉时间仿佛是静止的,整个人很放松,也很真诚,即便说一点假话都是可耻的。”
一直拿着望远镜的手忽然轻抖,“所以张旭尧,你到底爱我什么?”
张旭尧拂开眼前的望远镜,看向已经垂下眼帘的方斐,见他掌心依然拢了一团沙,慢慢的又只剩薄薄的一层。
“好看是吗?”
方斐笑容难看,“我的确挺好看的。”
张旭尧握住方斐的腕子,将他掌心的那层薄沙晃落,一把拖进怀里,钳着他的下颌,左右端详:“是挺好看的,但是没有小时候给我挽袖子那个方斐好看。”
男人在疑惑的目光中柔软下来,用指腹轻轻拨动青年睫毛上的星辉,“方斐,我记了你很多年,因为在我的记忆中你是第一个,也是唯一一个问我疼不疼、哭没哭的人。”
他看向璀璨的星河,群星浩瀚,银河横亘,在两人头上形成了偌大的穹顶。
置身于此,总会让人觉得自身渺小,顿生孤独:“第一次纹身的时候我只有十三岁,很疼。
我表现得无所谓,却偷偷抹了眼泪,不是因为疼痛,因为我不喜欢这张皮,‘它’就像为我贴了张标签,穿着‘它’我就要被锁进笼子里,然后在未来的某个时刻被人一拳一拳的打死。”
“可是当时我没有办法,我只能穿着‘它’去搏命,然后每隔半年就去为‘它’补一次色,让那些针再一次刺破我的皮肤。”
“张旭尧……”
方斐攀上男人的肩膀,指尖儿不小心碰到了他颈下的纹身,那是方斐曾经最爱的纹路,觉得性感至极的色彩,如今却像针一样刺痛了他的手指,一路疼到心底,疼得心慌意乱。
张旭尧将人拉近,安抚似地吻了吻方斐的鬓角:“别伤心,我从小适应性就很强,很快就与这身皮和平共处了,只是那天你问了我疼不疼,我才知道我也一直在介意没有人心疼我。”
“所以高中时我再次遇到你,你对于我来说确实是特别的,我当时也只是想好好培养你,直到……”
不知为何,方斐紧张了起来:“直到什么?”
“直到你高三毕业后的那个暑假,被一个校外的男生压在我车上接吻。”
方斐瞳孔骤缩,慢慢离开了张旭尧的怀抱,声音打着抖:“什么时候的事,我怎么不记得了?”
“你是不是也不记得当时和那个男生说过什么了?”
易拉罐的下半段埋在沙滩中,张旭尧提酒轻抿,声音幽幽,“你把他推开了,和他说你不喜欢接吻,他要是不接受,你们就分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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