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宁奚把翻完的卷宗用空白纸遮了一下,随手在自己笔记本上画了一个符号。
档案袋里装着一些血淋淋的照片,她皱着眉看了几眼,没发现什么异常便装了回去。
这是之前那起文物走私案的主犯被谋杀案的一些细节,虽然关于死因之类的情况记的很清楚,但关于那起文物走私案的始末记录却有些讳莫如深。
没有记录到底是走私的什么文物,过程也写得极为简略,只有一封当时在文物局任职的宁尚海写的信,大意是希望警方在破获案子之后能妥善的将文物移交。
还有一些记录相当潦草的笔录,正规的笔录格式和纸张要求都很严格,她举起那张纸,努力地从第一行字开始辨认。
在谈策的家里看这些东西有些不保险,她跳下椅子上前将门反锁。
笔录一共有十几页纸,她翻到最后一页,目光落到那个红指印下面有些潦草的签字上,两个连笔的大字映入眼帘,她正转着笔的手指瞬间停住。
谢秦。
宁奚的喉咙像是被谁掐住了,她呼吸瞬间急促起来,这个许久不见的名字让她一时间有些呼吸困难。
握着纸张的手抖了一下,她心跳的极快,翻过那几页笔录看向贴在后面的申请保释书。
贺池简单地提了一下,当时曾经有人给主犯申请过保外就医,只不过因为种种原因没能成功——
她攥紧了拳,企图克制发抖的双手和喉咙里涌上来的呕吐感。
在那件事以后,她只要接触到有关过去的事时常会有这种麻痹和恶心的感觉。
她深吸了一口气,翻开那份申请的最后一页,熟悉又陌生的遒劲字迹从纸上跳了出来。
她咬紧了牙,感觉全身都在打颤,指腹按在这两个字旁边。
谢褚,力透纸背,钢笔看起来似乎要把纸张划破了。
陌生就陌生在和他在一起的时候从没见过他这种字迹。
而熟悉的是,她昨天还看到这个字迹出现在了一张揉皱了的病历后面,写的是一个简单的菜单。
这种认知让她难以呼吸,她攥着手中的这一沓纸,整个身体几乎要蜷缩起来。
荒谬的猜测居然变成了事实,熟悉的疼痛从后背蔓延到前胸,她眼前有些模糊,只能咬着牙死死地盯着这几个字。
已经死了的人,原来可能还活着吗?
在这些日子的试探里,他看着她漏洞百出的表演时,会是什么样的心情?看她拙劣地对着他讨好、献媚,他是觉得得意还是可怜?
在她抱着那个骨灰盒坐在路边上听着夜风呼啸的时候,他在想什么?是终于换掉一个身份能够摆脱她的满足,还是在想怎么才能体面的结束这又一段有些难缠的感情?
宁奚撑着桌子从办公椅上爬下来,门外李峤似乎在大力地敲门。
但她耳边的声音都模糊了,像是知道他死讯的那天长长的耳鸣一样,其余的什么声音都听不到。
她手指捏着那几张纸,有些恍惚地打开了门。
李峤放下准备继续敲下去的手,看着宁奚通红的眼睛和有些茫然的神情,原本要说的话瞬间吞了下去。
他不知怎的有些害怕,看着她茫然的眼睛,小心翼翼地弯了弯腰:“宁小姐,老板……”
“谈策在哪里?”
宁奚怔怔地看着地毯,开口的声音微哑,她抬手遮住自己马上要掉出泪的眼睛,唇角动了动笑了一声,“我要见他,他在哪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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