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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冯家郎君借着各种由头来江州,不是想瞧小姐,难不成真想进书院念书?我可不信!”
“且如今外头都传出话了,说什么……江州裴女,冯郎三顾,传得和话本子似的,那叫一个煞有其事。”
“……”
这听着,像什么好话吗?
雪竹眼皮子跳了跳。
这位冯九郎,名冯思远,乃大昭开国八虎将冯戟之孙,正儿八经的将门之后。
冯老将军戎马一生,战功赫赫,冯氏满门也以从戎为傲。
偏偏到了冯思远这,养出位风流公子,戎不了一点,文墨也不甚通。
去岁忽至江州求学,她舅父作为尚林书院山长,看在冯老将军面子上,亲自考校了他一番,结果却很不如意。
没能进成书院,这位冯九郎也不急,仍几次三番登门,不是与温家攀些五服九族之外的闲亲,便是来邀家中几位表哥出游。
她住在温园,见过此人几次,本未将其放在心上,可上月诗会,这位冯九郎吃醉了酒,竟说如此这般三顾江州,是为了见她。
“快别说了,外头胡吣的东西,也拿到小姐面前说嘴,怎会有你这般蠢钝的丫头!”
碧芜恼了,作势去揪霜蕊耳朵,要将这小丫头片子撵出屋去。
她是很看不上这冯九郎的,这位冯家郎君,相貌虽生得端正,人却很不知礼。
她家小姐那是什么,那可是天仙一般的人物,河东裴氏这一辈里头最出挑的姑娘!
什么王孙公子配不得,怎会选他?
何况淮王世子光风霁月,珠玉在前——
想到淮王世子,碧芜松了松手,忽问:“你方才说什么,世子也来了?”
霜蕊原是告饶不停,见碧芜没再使劲,忙不迭点头道:“是呀,世子昨儿夜里到的江州,前院清砚姐姐告诉我的,断不会错,姐姐快放开我,疼,疼疼疼!”
清砚是书房伺候笔墨的丫头,在府中颇有几分脸面,消息也惯常比内宅灵通。
得了这话,碧芜也没心思再继续训人,放下梳篦,又小步上前,从妆奁匣子中取出只紫檀木暗刻竹枝的长条漆盒。
“小姐,世子来了,那这簪子……”
雪竹垂眸,目光落在那支白玉珍珠簪上,许久,才开口道:“他既来了,正好还回去。”
“可……”
碧芜还欲劝话,雪竹却已阖目假寐,不再多看一眼。
那支白玉珍珠簪,是用和田软玉整雕出的竹节状簪身,又嵌以南珠点缀,绝非凡品,她很喜欢。
正如世人皆传,淮王世子崔行衍,芝兰玉树,清光湛湛,乃王孙公子中第一流人物。
她于崔行衍,亦有几分动心。
然她不多看,并非不愿,也非不喜,而是不应。
屋内梨香清冷,窗外雨若游丝。
就这般没完没了地下着,密密匝匝……
一晃眼,便延绵到了三日后的雅集。
雪竹舅父温时简,乃当世名贤,因早年作《栖水三咏》组诗显于世,时人称之为“栖水先生”
,与泽山公并称“南山水”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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