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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说:“没有事先与女郎交代,是衰奴的错,只是我以为赏花的人是不必知道种花浇水的过程……我是不是惹女郎生气了?”
谢澜安无力地捏了下扇柄。
她知道他敏锐细腻,却没想到他会敏感到这种程度。
他知道自己喜欢听他的声音,便千方百计读书给她听;他也看出她每逢雨天心情不好,便会及时地撑上一把伞;如今,他连一颗痣的玄机也看透了,并在不知多少个夜里偷偷滋养。
谢澜安简直要怀疑重生的不是她,而是胤奚。
她已将前尘事抛开不念,但这个人只用小小的一粒朱砂,就把她的百年执念拉了回来。
她在百年之间,想再看一眼仙人掌中痣而求不得。
今日他捧手送到她眼前,问,为何不再多看一眼?
胤奚见谢澜安许久不语,神情又带几分让人看不透的疏沉,眼神静了静,蹙起眉:“这颗痣……果然让女郎生气了,不如女郎狠狠惩罚它,消消气,好不好。”
他说着,将虚蜷的右手一点一点向前蹭,大有谢澜安不开口,他便一路将这罪魁祸首塞到她的手里,任她把玩的意思。
“啪”
地一声。
胤奚那只腕子被一只修长的手稳稳扣住。
肌肤相触,是柔云化腻雪,分不清何者更白。
胤奚被捏住了跳如鹿撞的脉搏,之前设想的发展一刹都改了辙,他颤颤抬起眼。
谢澜安神情中那种短暂的、难以招架的无奈已经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心不在焉的掌控感,她似笑非笑:“让你几个子,便觉得可以吃掉我的棋了,是么?”
寻常人遇到捉摸不定的事,下意识会退一步,以此保护自己——可谢含灵怎么会退?她自己教的人,再像只狐狸,终归还没成精呢。
胤奚愣了下,仓皇摇头,冰凉的玉扇随即挑起他的下颔尖。
谢澜安慢条斯理瞥着他那张小嘴:“不是挺能说吗,接着说。”
胤奚被迫微微仰头,红润地嘴唇徒劳地噏动,“女郎,我没……嗯……”
他声音猝然低溢,因为谢澜安换了个舒服的坐姿,光明正大地摸上了那颗痣,漫不经心把玩起来。
胤奚的皮肤本就纤薄敏感,加上这一天他在校场,筋骨摔打得酣畅淋漓,痛快并存,他全身气血都处在一种极度的亢奋之中,只是在谢澜安面前,他才收敛起一切不得体的气息。
可现在……太痒了。
那种若即若离的触碰,像羽毛的绒端,划开他的皮钻进他的髓,勾起胤奚浑身的酸痛,唯独虎口方寸间,痒得他束手无策。
“女郎别——”
他左手勾着掌心忍不住要动,谢澜安撩扇打上去,眼珠剔透冰冷:“不是让我罚吗?躲?”
“我、我不躲……女郎消气……”
胤奚于是卸了劲儿,只剩小拇指节轻轻勾着桌沿,可怜地望着她。
谢澜安心中哼笑,还这么能说会道,“再说一次,这颗痣是谁的?”
“女郎的。”
胤奚睫毛下的脸泛出红扑扑的色泽,咬死不改口,“是衰奴为女郎寄养在我手上的,女郎要看,要玩,随时随地……”
谢澜安狠狠往他手上揉了一下子。
胤奚打了个哆嗦,颤到骨子里。
耳听一阵珠玉零落的碎响,谢澜安抬手拂乱了棋局。
她敛袖起身,没了笑色,垂眸注视胤奚:
“复盘出来,一个子都不许错。”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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