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神气活现的中年男人们和周围死气沉沉的孩子们对比鲜明，仔细一看，几乎能让人看出些许恐惧的意味来。

照片一角写着&ldo;燕城市恒安福利院&rdo;，日期大约是四十多年前。

&ldo;这是陆嘉刚刚发过来的，他们找到了周雅厚当年的助理。

&rdo;老东西周超一开始不配合，后来被追杀者吓破了胆子，得知自己行踪已经败露，不配合唯有死路一条，他年纪虽大，却依然怕死，二话不说就全交代了‐‐照片上那个代表周氏集团送捐款的就是周超。

&ldo;恒安福利院，&rdo;陶然借着灯光仔细看了看，&ldo;是……苏慧曾经住过的那家？哦，我好像看见哪个是她了。

&rdo;&ldo;你再仔细看看，上面还有熟人。

&rdo;费渡说，&ldo;缩在角落里的小男孩，还有站在福利院院长旁边的少年。

&rdo;小男孩约莫有五六岁，瘦得像个小萝卜头，紧紧地攥着那少年的衣角，阴郁的目光从画面上射出来，垂在身侧的小拳头是攥紧的。

陶然乍一看觉得男孩有些眼熟，皱起眉仔细辨认了好一会，他突然从这张经年日久的黑白照片上看出些许端倪。

陶然难以置信地抬头看向费渡：&ldo;这……这是……&rdo;那男孩没有巴掌大的脸上好像只能装下一双眼睛，五十多年锦衣玉食的生活也没能将年幼时长在骨子里的削瘦带走，眉目间依稀能看出长大后的影子‐‐陶然想起自己无数次看见过的、陆局桌上那张他们年轻时的照片：&ldo;这不可能是张局吧？&rdo;&ldo;春来集团的大老板不爱露面，但公共场合下的照片也有，&rdo;费渡用手机搜罗了片刻，在网上找到了一张张春龄年轻些的照片，放在院长旁边的少年身边，&ldo;像吗？&rdo;&ldo;张局……张春久和张春龄是恒安福利院里出来的？孤儿？&rdo;陶然艰难地调整了一下坐姿，&ldo;不，等等，我记得你们说这个福利院是个贩卖人口的窝点，那……&rdo;&ldo;陆嘉说，当年那个接受捐赠的院长名叫&lso;郝振华&rso;，燕城人，出生于19xx年5月，有名有姓有籍贯和出生年月，能查到他的下落吗？&rdo;&ldo;你等等。

&rdo;陶然一扫方才的颓废，示意费渡把他推进办公室，开始打电话查。

有了具体信息，查起来方便得多，陶然一边道歉，一边叫醒了一串昏昏欲睡的值班人员，片刻后，随后居然真的打探到了一个年龄与姓名对得上的。

&ldo;是有这么个案子‐‐死者郝振华，男，当年四十六岁，死于刀伤，凶手敲开他家门后，冲受害人胸腹部连捅三刀，受害人内脏大出血，随后往屋里躲闪逃命，血迹从门口一直延伸到卧室，凶手追了进去，又持死者家里的铜花瓶，猛烈击打死者头部，连续多次，直至其死亡……现场狼藉一片，据说尸体的头被砸得像个烂西瓜。

家里所有贵重物品和现金被扫荡一空，当时警方判定为入室抢劫。

&rdo;&ldo;后来呢？&rdo;费渡不知从哪寻摸出一包速溶的奶粉，用热水泡了，又额外加了糖，放在陶然身边，问，&ldo;这起入室抢劫谋杀案是什么时候的事？&rdo;&ldo;后来不了了之，后来市里集中组织了几次打黑行动，打掉了几个暴力犯罪团伙，有那些穷凶极恶的，可能自己也不知道自己做了多少案子，稀里糊涂一并认下了。

&rdo;陶然顺手接过牛奶，喝了一口，差点没喷出来，怀疑费渡是手一哆嗦，把整个糖罐子都倒进去了，甜得简直发苦，&ldo;谋杀案发生在周雅厚死后埃德蒙&iddot;唐泰斯（四十一）陶然听着陆嘉长篇大论的汇报，头却越来越沉、视野也越来越模糊，轮椅上好像生出了某种古怪的力量，不断将他往下拉，在他面前踱来踱去的费渡有了双影，鬼魅似的。

陶然终于意识到这不是正常的生理反应，此时，他的视线已经模糊得难以聚焦了，他吃力地伸出手，抓住了费渡的衣角。

费渡略一低头，那镜片反着光，陶然看不清他近在咫尺的目光。

陶然嘴唇微动：&ldo;费……&rdo;费渡把手机放在旁边，把陶然的手从自己身上摘了下去。

陶然拼命想睁大眼，终于无力抵抗，无边的疲惫淹没了他：&ldo;你……&rdo;电光石火间，方才那杯甜过了头的牛奶在他舌尖泛起古怪的味道，随即，一个念头掠过陶然心头‐‐为什么费渡允许张东来公开发那两张照片……甚至也许就是费渡自己让人发的？既然张东来已经在他手上，如果只是作为证据，把那部手机里的照片直接交给警方不行吗？费渡，你想干什么？陶然的意识发出最后一声听不见的呓语，溃不成军地就地消散。

费渡把椅子拼起来，细心地铺了一层棉大衣，又随手捡了一件不知谁脱下来的外套，卷成个枕头，避开陶然身上的伤，小心地把他抱到长椅上安放好。

他打量了一下陶然不甘不愿的睡颜，给自己泡了一杯咖啡，带上耳机，用陶然的权限和通讯设备围观起警方追捕张春久兄弟的进程。

凌晨两点四十分，张春久等人逃窜到了燕海高速附近，一个未知号码打到了费渡手机上。

费渡：&ldo;你好。

&rdo;电话那头沉默片刻：&ldo;……没想到黄雀在后的会是你。

&rdo;&ldo;张董，&rdo;费渡无声地一笑，&ldo;我方才还在想，您什么时候才会给我打这通电话呢。

您可真沉得住气啊。

&rdo;跨国绑架，警察办不出来，如果真有对他不利的证据，早就带着拘捕令上门找他了。

周怀瑾……周家人没有这个手段。

而张东来身边都是他信得过的老人，知根知底，有一些甚至是恒安时期就跟在他们身边的，范思远的手要真伸得了那么长，他不必等到现在。

张东来绝对不是被强行绑架的，他趁夜自己溜出去，换了衣服、带了酒，还是一副打算跟狐朋狗友鬼混的装束，显然是有个他信任的&ldo;熟人&rdo;把他骗走的，诸多种种，再想不到是费渡，张春龄大概也可以去倒一倒脑子里的水了。

而对方在绑了张东来之后，开出的条件是索要一个人，要的正好是苏程的接头人，那么失踪的苏程究竟落到了谁手里，这事不言而喻。

张春龄沉声说：&ldo;苏程是你的饵，从你躲过暗杀开始，我就应该觉出不对劲来‐‐那不是巧合，也不是你命大。

&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