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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章（第2页）

大胤朝开国前曾经历了十几年的混战，国力在这场争斗中迅速凋零，人口锐减，因此在立朝之后，便颁下律法，守孝期限改为以月代年，妻室服完孝可另行再嫁。

按说林父亡故已过半年，顾氏再嫁也是常理。

可人是有感情的，尤氏是顾氏，当年府里的人都亲眼见过，顾氏携夫带子回来时，两个人好的恨不能成一个，如今这样突然生死相隔，她又怎么可能转头别嫁。

顾老夫人也沉沉的叹气，道：&ldo;我知道你心疼慧娘新寡不久，再找人，只会让她心里不好受，&rdo;她抚着胸口，急喘了两下，道：&ldo;她是我身上掉下来的，我只会更疼，可你看看我这身子，顶了天的能撑两年，&rdo;她眼睛微红，&ldo;慧娘的性子被我惯坏了，子衡宽厚和顺，什么都依着她，林家老夫人心好，不嫌弃她愚笨懒散，都由着她性子，若是没有这些意外，她这一辈该是美满的，&rdo;她长叹一声，道：&ldo;可如今子衡走了，珵哥儿也没了，林老夫人也去了，要是慧娘能撑起来，我怎么会有这个心思？&rdo;

第十九章说忧虑

顾老夫人皱着眉头，摇头，&ldo;家里的这几个，你又不是不知道，都是只顾自己的。

尤其是老二家的，只怕我前脚蹬腿，她后脚就能给她们娘俩气受，慧娘又是个没用的，我只怕她连林家最后那点根苗都护不住了，&rdo;说道这儿，她声音哽咽，&ldo;若是那样，可就是咱们顾家对不住林家了。

&rdo;

顾老夫人手扶着榻上的小几，浑身颤抖，嗓子里发出浑浊的喘气声，一时竟说不出话。

曹嬷嬷赶忙给她顺气，大丫鬟素云急忙送上早早就温好了的炙草汤，曹嬷嬷伺候她喝了半碗，等她歇过了气，才低声劝道：&ldo;大娘子如今带着琪姐儿，身后没有个人依靠，您担心也是正理，可……&rdo;曹嬷嬷看了眼素云，示意她去门边看着。

素云快步走到门口，把门口候着的丫鬟都打发走，自己立在门边眯着眼，似乎在闭目养神。

一个还没留头的小丫鬟凑到跟前，低声道：&ldo;素云姐姐，这会儿时辰还早，老夫人这么早就歇下了？&rdo;

素云拿眼横她，&ldo;你是没听见我说的话吗？&rdo;

小丫鬟神情怯怯。

素云不耐烦的摆了摆手道：&ldo;去，该干什么干什么去，主子的事也是你乱打听的。

&rdo;

小丫鬟连连倒是，赔了礼，转过身一溜烟跑了。

素云眯着眼看了小丫鬟一眼，转头看看紧闭的门扉，继续望天。

屋子里，曹嬷嬷轻轻摩挲顾老夫人的背脊，一边低声道：&ldo;我知道您急，可这事急不来，&rdo;她道：&ldo;就算是养的猫狗没了，也会伤心几天，何况大娘子和姑爷感情本就极好，又朝夕相处了十几年，姑爷在她心里已经扎了根，长成了参天大树，哪是随便就能找个代替的？&rdo;

顾老夫人忧虑的叹息，曹嬷嬷又道：&ldo;大娘子的脾气您比我知道，那劲儿要是上来，没准能带着琪姐儿掉头回福州，她们孤儿寡母，又有那些个让人眼红的家私，回去那边只怕不过半年便会被骗个精光，江宁离福州这般远，咱们就是想帮也帮不上啊。

&rdo;

顾老夫人脸色顿时一变，摩挲碧玺珠子的手指一顿，低低的道：&ldo;那依着你，该怎么办？&rdo;

曹嬷嬷道：&ldo;大娘子性子虽拗，可也不是不通情理，只要慢慢劝，日子久了，总能想开。

到时候再提这事，也就水到渠成了。

&rdo;

顾老夫人顿了好一会儿，才叹道：&ldo;也只能这样了，只希望我这身体能撑到那个时候。

&rdo;

顾老夫人声音里充满了无奈和怅然，这让跟她同岁的曹嬷嬷一阵悱然。

伺候着顾老夫人歇下，曹嬷嬷来到门口，低声问素云，&ldo;刚才可有人来打听消息？&rdo;

素云点了下头，曹嬷嬷问：&ldo;哪个房头的？&rdo;

素云朝西边撇了下嘴，神情有些不屑，&ldo;除了那儿，还能有别人？&rdo;

曹嬷嬷转过头，往西边的望了眼，摇摇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