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刚刚饼干表现出的懊恼，也是因为他的意外打断了他们的聊天吧。

苏念用牙齿咬住了唇肉，细细地研磨。

病房里半晌没有回复，费林顿了几秒，又敲了两下：“大人，念念，你们还在房间里吗？”

司妄看了眼微垂下头，只留给他一个发旋的苏念，迟疑了一下，又迈出半步，说道：“我……”

话刚起了个头，迈出的步子还没落地，司妄就感觉自己的衣袖被拉住了。

他低下头，那只抓着他衣袖的手刚包了纱布，白皙的指节因为用力有些泛白，纱布也晕开了一点粉色。

他停住了，说道：“让她再等一会儿。”

“好的。”

刚刚的寂静让费林好似察觉到了什么，得了回复后没有多待，很快就转身继续去拖延那位秦小姐了。

等门外脚步声走远消失，司妄才握住苏念紧紧攥着他衣袖的手，半蹲下身，轻声问道：“念念，怎么了？还有哪里不舒服吗？”

那只用力到指节发白的手一接触到司妄手上的温度，像是被烫到了一般，很快就松开了，被司妄捧在手上小心观察受伤的地方。

似乎是苏念正在转变的身体素质发生了变化，那一点粉色在松开后没有继续晕染的迹象，应该是重新止住了。

确认无碍，司妄才抬起头来，从他的位置，正好能看到苏念微垂下去的脸，这一看，却不由得愣了一下。

从俯视的角度来看，苏念的耳朵一直被他蓬松的头发遮挡住，只有从仰视处，才能看到他的耳朵不知不觉间已经全红了，连带着脸也是粉扑扑的。

苏念觉得很不好意思，他不应该拉住司妄的，但是他实在忍不住，心里的焦虑跟焦躁在那瞬间快把他淹没了。

可他也没有想到，司妄居然真的抛下了对方，选择了留下来。

现在接触到司妄的目光，手下意识一缩，蜷到了自己的膝盖上。

这是苏念表达紧张时特有的动作，看起来很乖巧，但心里已经乱成一锅粥了。

苏念用食指跟大拇指揪起一点裤子的布料，轻微地摩挲着，以此减轻自己地紧张感。

他不敢看司妄的脸，心中除了惊喜与紧张外，又多出了一层紧迫感，苏念知道，如果他不能说些什么留下司妄的话，对方很快又会像刚刚一样，被人一催就抛下他走了。

可是不论他说什么话题把司妄留下，其实还是治标不治本，司妄迟早会跟秦小姐继续见面的。

苏念不算特别聪明的小脑瓜在这一刻飞速运转，努力寻找一个解决办法，短短地几秒钟，他的脑海里就闪过了好几个念头，转得他头脑过载，机箱发热，最后在瞥向打了绷带的右手后，两眼一闭，宛如上断头台一样，问出了自己最想问的问题：

“你是不是对秦小姐有好感……”

话起头时声音还是稳的，但说到后面，气势逐渐衰弱下来，有些气弱地重新补上语气词：“……了呀？”

他不敢看司妄的脸，目光一直落在自己的手上，停了两秒，没有得到回复，于是又着急忙慌地补充：“唔，嗯……那天那个，你跟秦小姐在楼下门口聊天的时候，我看到了……”

说完就想咬自己的舌头，扯得太远了，跟刚刚的问题完全八竿子打不着。

但苏念越急，脑瓜子越乱，于是开口时就直接暴露了自己藏得深深的，好不容易藏了一天一夜的心里话：

“你，你不是说过喜欢我么，其实我，我也有点……喜欢上你了。”

说完，苏念想立刻咬舌自尽。

第113章

苏念每次紧张，就会手忙脚乱，别人还没来得及反应，自己就先紧张得一个秃噜全吐干净了，连同自己的老底一起掀飞。

他闭了闭眼，此时颇有种破罐子破摔的状态，已经做好回答司妄接下来各种追根究底，令人害羞的盘问的心理准备了，但一分钟，两分钟过去了，司妄却一句话也没说。

司妄此时也被苏念突如其来的话炸得有些呆愣，说不惊喜是假的，他的心脏在反应过来那句话的意思后，几乎快得要炸裂开来，但是很快，他又想起苏念一开始那些异常举动，涌起来的热血又慢慢冷了下去。

在跟苏念重逢之前，司妄曾经跟费林聊过。

司妄活了几千年，但这几千年来，他从来不跟人类进行过多的来往，只曾从两位好友的口中听过一些事情，因此，他在被苏念拒绝后，就参考了两位好友对待人类信徒的做法，但很明显失败了，不止给苏念带去了挣扎与痛苦，也让他每一天都变得很难过。

所以这一次跟苏念的重逢，司妄特意去请教了曾经当了几十年人类的费林，询问他的见解。

费林跟他说，苏念虽然看着乖巧，不用别人费什么心思，但这只是他从小的生活坏境导致的，实际上的他十分缺乏安全感。

越是对待在意的人，这种安全感越不安定，就像是常年在外流浪，遭受欺负的流浪猫，只能通过长期的默默陪伴与表达在意，才能慢慢地养好。

司妄在此之前，并不能完全理解费林说的话，但他愿意去学，他在苏念没注意的地方，用手机默默的搜索，努力理解学习，如何营造让苏念感到有安全感的环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