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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天还要上班呢。”
“不,不,不,”
老郑伸手拉着转身欲走的小陈,“阿陈你听我说,我刚才真的看到邹师傅了,情境和黄医生描述的一模一样,他真的要抓我走。”
“那他把你抓走了吗?”
小陈边吼着又是一个巴掌过去,当然不是真的打,只是轻轻的在老郑脸上拍两下,小陈现在想的是尽快地摆脱老郑,回房睡觉去。
“我真的怕。
。
。
。”
老郑的声音已经是歇斯底里了。
客厅里,半靠在沙发上的小陈被电视机的沙沙电流声吵醒了,看了看电视机上的一片雪花和旁边沙发上酣睡的老郑:这个老鬼,刚才还吓得屁滚尿流的,现在却睡的猪一样的死,真不愧是陪过绑的人,心理素质一流。
想想刚才给老郑的几个巴掌,小陈内心充满愧疚,真的不明白当时怎么能出手打这样一个老人家呢?于是轻轻地欠起身来,把自己的毯子盖在虾米般弓睡着的老郑身上。
说来老郑也算是个遭遇不幸的人,他是一个大陆解放后从香港回上海教书的广东人,因为他有在香港工的经历,再加上他自己口无遮拦,老是在吹嘘外面的世界,在那个怀疑一切,打到一切的年代里,他被以境外派遣的潜伏特工的罪名关了二十几年,到了改革开放初期,才拨乱反正被释放出来,别小看这个瘦小斯文的小老头,在被关押期间据他说不管是如何严刑敲打,他始终没承认自己是海峡对岸派过来的人。
最后没办法,公安干警就以陪枪绑这招来吓唬他,希望能搞定这个又臭又硬的茅坑石。
所谓陪绑,就是告诉你被判决死刑,要执行枪毙了,给你吃顿好的,然后和一批死刑犯一起押到刑场,站在一起,看着身旁的人随着震耳欲聋的一声声枪响后一个个地倒下,满眼血水横飞,脑浆飞溅的场景,任何正常人都会被吓得魂飞魄散,受不了的。
可以说只要捡回一条命,你让他承认什么都行了。
老郑经历第一次时就被吓得快得神经病了,连续嚎哭了好几天,茶饭不思的。
但大家却都小看这个瘦小的南蛮子,他竟然没有被吓倒,缓过劲来后还是没有承认自己是破坏份子。
“竟然这样都没把他吓倒?”
如此好的心理素质,简直就是异于常人,那不是一个训练有素的特务又会是什么人呢?公安的同志越发肯定自己的判断是正确的,于是过没有多久又故伎重演,再来一次,发现还是没有用,再后来。
。
。
。
。
。
就习惯了,陪枪毙时一路上和那些哭哭啼啼,吓得屁滚尿流的死囚有说有笑,陪完后照睡照吃,一切正常。
小陈和所有知道老郑历史的人凭第六感官都觉得他肯定就是一个敌对势力派遣的特务,估计现在年纪大了,没什么大用了,也就只能暗地里给他一笔不少的退休金,这笔钱足够他养老了,但是这一切都只是茶余饭后的猜测,无从证实。
老郑的外甥是香港某成衣集团派驻南非的总经理,他获释后就来了南非,跟着外甥混口饭吃。
九十年代末期一个偶然的机会认识了一个东北来的寡妇,那时候他已经快七十了,看见人家徐娘半老,这老不退火的又不听他外甥的劝告,一意孤行的要和这寡妇结婚。
其实那时所有认识老郑的人都不看好这段婚姻,结果不出大家所料,真的是”
一日夫妻百日恩”
,也就差不多三个月的光景,那女的南非身份办好后就一脚把他踢了出门,这回没有脸回去见外甥了,于是就在小陈这老光棍这里暂时住了下来。
转头看看老郑,再看看一片雪花的电视,小陈不由得想起黄军医说的话:你家闹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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