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整个帐篷清静了。
风长天回到姜雍容身边,拿袖子轻轻拭去姜雍容眼角的泪水,嗓子也有几分喑哑“你能醒来太好了,雍容。
这些天里我每天都在想两件事。”
“哪两件?”
“一,要不要把这里的北狄人杀光给你报仇。
二,如果把他们杀光了,不知道他们的神还肯不肯保佑你醒来。”
姜雍容望着帐中的那截树枝“那就是北狄人的盘古天神?”
“嗯,据说每一个北狄人安下帐篷之后,便蒙着眼睛朝北走,脚下踩到的第一样东西,就是盘古天神的化身。”
关于这一点,风长天一直有个疑问,“你说,他们如果踩到的是马粪怎么办?”
姜雍容忍不住笑了。
风长天也笑了。
两人相视而笑,都在对方的瞳孔里看见了对方的笑容。
姜雍容蓦地想到了之前那个梦。
梦里的父母与兄长,就是这样笑着的。
但事实上,父母兄长在面对她时的笑容,从来没有这样温暖过,也没有这样轻松过。
因为在他们的眼中,她不单单是他们的女儿和妹妹,更是姜家嫡女,风家皇后,他们在看她时,更多地看到的是她身后庞大无边的权势。
也是因为这一点,母亲望向她的眼神常常带着一丝哀愁,将她搂在怀里时,往往会无意识地先发出一声叹息。
小时候她不懂,此时隔着多年的时光往回看,母亲是在叹息她身上背负的重担。
在那么早的时候,母亲就看出来了,她将是姜家为了权势而向上天献出的祭品,不能有自己的人生。
唯一会望着她有这种笑容的,只有风长天。
他的目光坦荡而温暖,他看见的不是姜家长女也不是风家皇后,只是姜雍容这个人。
姜雍容看着他。
如果不是无法动弹,她一定会扑上去抱住他。
抱得很紧很紧,不想松手。
而风长天想的仿佛跟她一样,他俯下身抱住她。
阳光从窗外透进来,在帐中投出斜斜的光柱,光柱中细尘飞舞。
这样的拥抱真是一件很奇异的事情,仿佛可以将两个人变成一个人。
没用多久,姜雍容终于知道世上确实有东西能追得上北狄马,那就是风长天本人。
“爷跑得比马还快,为什么要骑马?”
这是风长天的原话。
人们认为以风长天能魁首乃是一个奇迹,因为就算马术再高超,马儿总得负重,不可能比空跑更快。
可风长天做到了,因为他在赛马的时候使了点轻功身法,对于那匹马儿来说,身上基本等同于没有负重。
当时邬世南的人手紧紧只追出十里开外,就被阿都远远地甩下了,不过好歹算是确定了方向,风长天离开会场便往北追来。
“我知道你一定会给我留点什么记号之类的,所以每处有醒目的树啊石头啊,皆要过去看一看,然后就看到了你留在树下的记号,于是我就直奔天女山来了。”
姜雍容问“你怎么知道我一定会留?”
风长天思索了一下,自己也想不出来为什么,但心中就是很笃定“反正我知道你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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