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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里,陈砜在厨房烧水,右眼突然跳了一下,他看着锅洞里的火光,一两分钟后就拿火钳打灭了柴火,匆忙的站起身往外走。
雪花在飘,夜幕下有种令人感觉安宁的美。
陈砜却只有无法控制的焦虑。
这个冬天的雪太多太厚,把整座山都埋了,雪什么时候才能化掉,他都看烦了,从没这么厌恶过白色。
陈砜去里屋拿手电,他按按发现没电了,就去他爸屋里拿另一个。
陈富贵还没睡,他耷拉着眼皮,透过那点缝隙看憔悴得不成样,仿佛被妖怪吸干了元阳的儿子:“又要下山?”
问出这话的时候,陈富贵就有答案了,问也是白问。
“你昨天不是才下过山吗?”
陈富贵已经没精气神发火了,说话都虚弱得很,他也不想提梁家那孩子,梁这个姓都不愿意说。
陈砜在抽屉里翻找手电,昨天他下山途中遇到杨玲玲,得知了周寡妇和杨大勇的事,他们聊了几句,他就叫她在原地等着,自己回去煮了红糖鸡蛋让她带给那个人。
昨晚他没合过眼,今早下山问了一个村里人,得知没什么事情发生。
就要到年三十了。
他只希望那个人能好好的,吃年夜饭,迎接新的一年,迎接春天,等这片山开满映山红。
现在陈砜的眼皮跳个不停,他走到床边,灰黑陷下去的面颊被阴影盖住,爬满血丝的眼里无光:“爸,你把手电藏哪了?”
陈富贵说:“外头下雪了,山里的雪也到了膝盖骨,你要下山就明天去,大晚上的跑什么。”
他的话刚出嘴,儿子就把他往床里拨,洗得发旧的花枕头被翻起来,露出放在下面的红色手电。
“我很快就回来。”
陈砜拿了手电揣兜里,掉头就走。
就在他走到门口的时候,身后传来一声“砰”
响,他转过身,看见他爸从床上摔了下来。
陈砜狠狠搓把脸,大步返回。
赵文骁半夜被冻醒,他睁眼发现窗户是开着的,往里吹的风让他的睡意褪去许多。
睡前关窗了吧?赵文骁醒了,一下子就睡不着了,他爬起来倒水喝,手里的水瓶口没对准杯子,开水淋到桌上差点烫到他。
水不想喝了,赵文骁黑着脸把水瓶的塞子塞上,随意丢桌子里面,他去上厕所。
二楼就一间,不是他在县城用的座便器,而是蹲着的,他很不习惯,回村以后几乎天天便秘。
他已经忘了,小时候的茅房条件更差。
赵文骁上完厕所出来,路过梁白玉的房间,他刚才只顾着解决生理需求没发觉房门是掩着的,这会才瞧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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