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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除了遵从nor,还该不该干点别的,这就是问题。
如果一个社会的nor很坏,就如纳粹德国或者“文革”
初期的中国,人在其中循规蹈矩地过了一世,谁都知道不可取。
但也存在了这样的可能,就是经过某些人的努力,建立了无懈可击的nor,人是不是只剩遵从一件事可干了呢?假如回答是肯定的,就难免让我联想到笼养的鸡和圈养的猪。
我想任何一个农场主都会觉得自己猪场里的nor对猪来说是最好的——每只猪除了吃什么都不做,把自己养肥。
这种最好的nor当然也包括这些不幸的动物必须在屠场里结束生命,……但我猜测有些猪会觉得自己活得很没劲。
我老婆又在城里做一项研究,调查妇女的感情与性。
有些女同志除了自己曾遵守nor就说不出什么,仿佛自己的婚姻是一片虚无。
但也有些妇女完全不是这样,她们有自己的故事——爱情中每个事件,在这些故事里有特别的意义。
这主要是因为,这些姐妹有属于自己的生活,和属于自己的价值观。
“到岁数了,找合适的对象结婚,过正常的性生活”
和“爱上某人”
,是截然不同的事情。
当然,假如你说,性爱只是生活的一隅,不是全体,我无条件地同意。
但我还想指出,到岁数了,找合适的人,正常的性生活,这些都是从nor的角度来判断的——属于个人的,只是一片虚无。
我总觉得,把不是生活的事叫做“生活”
,这是在巧言掩饰。
现在可以说到我自己。
我从小就想写小说,最后在将近四十岁时,终于开始写作——我做这件事,纯粹是因为,这是我爱的事业。
是我要做,不是我必须做——这是一种本质的区别。
我个人以为,做爱做的事才是“有”
,做自己也不知为什么要做的事则是“无”
。
因为这个缘故,我的生活看似平淡,但也不能说是“无”
。
有一种说法是这样的:人在年轻时,心气总是很高的,最后总要向现实投降。
我刚刚过了四十四岁生日,在这个年龄上给自己做结论似乎还为时过早。
但我总觉得,我这一生决不会向虚无投降。
我会一直战斗到死。
过去我有过这样的人生观:人应该为别人而活着,致力于他人的幸福,不考虑自己的幸福。
这是因为人生苦短,仅为自己活着不太有意思。
这是二十年前的事了,现在再说这话有沽名钓誉之嫌。
当时我们都是马克思的信徒,并且坚信应该毫不利己,专门利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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