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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老爷子怒极而笑,冷嘲热讽,赵得贵练的是刀法,让他施展空手入白刃,与送死无异。
陈老爷子左侧,坐着一位青衫磊落的白面中年男子,丹凤细长的双眼瞪了一下赵得贵,对陈老爷子拱了拱手,儒雅而笑道:“你老消消气,别跟这个浑人一般见识!”
“是啊是啊,赵得贵是个浑人,您老不必跟他一般见识!”
众人纷纷附和,七嘴八舌的劝解着怒气冲冲的陈老爷子。
“陈老爷子,这都怪我!”
盘坐于赵得贵身旁一位宽阔肩膀,双眉浓密的大汉瓮声瓮气的说道,“是我看赵得贵那把破刀都卷了刃了,才劝他扔掉,再换一把好的,免得与人动手,会吃大亏。”
“就是就是,我那把破刀实在不争气,还没杀几个人呐,便卷了刃,根本没办法再用,我也只能把它扔掉!”
赵得贵忙不迭的点头,他对陈老爷子又敬又怕,虽然嘴硬,话一出口,却已经后悔不迭,如今有了缓和的机会,自然要抓住。
陈老爷子面色稍和,他也知道跟这个浑人生气没甚道理。
“赵得贵,你那把刀扔在哪儿了?”
那青磊儒雅男子忽然神情一动,忙开口问。
“扔哪儿了?”
赵得贵粗大的手掌搔了搔乱蓬蓬的披发,嘿嘿一笑,“我也忘了扔哪儿了!
反正顺手这么一扔,又不是一回两回了,记不大清!”
“扔在王家庄,我亲眼所见!”
赵得贵另一侧,坐着的是一位身材瘦小的中年男子,眉眼皆小,看起来有些贼眉鼠眼,他声音却与身材不符,沙哑低沉,颇具威严。
“扔在王家庄?!”
青衫男子皱了皱眉,面色有些沉凝,牛烛的灯火不停跳动,他的面色不断变幻。
“有什么问题么,戚先生?”
陈老爷子看到一向沉稳的戚先生面色有变,不由有些担心。
戚先生的沉思忽被惊醒,忙恢复了平静,勉强笑道:“应该没事,我只是担心那把刀……”
“戚先生放心,那把破刀只是从平常铁匠铺里买的,普通得很!”
沙哑的声音响起,是赵得贵身旁那位贼眉鼠眼之人所说。
戚先生舒了口气,点头笑道:“如此便好,江南总捕之名近年来越发显赫,所谓盛名之下无虚士,我们得万事小心,别弄得正事没办成,反把自己栽了进去!”
“戚先生不必总担那么多心思——!
我们每次做得都是鸡犬不留,一把火烧得干干净净,那些捕头想找到我们,还不知要等到哪辈子呢!
哈哈——”
戚先生身侧的一位着半臂、肌肉虬结的黑脸大汉呵呵大笑,极是得意。
“就是就是,那些捕头即使查到我们,想到大海上找我们,那还不是成心去喂王八?什么江南总捕,到了我们的地盘,还不是死活由我们说得算?!”
坐于西面正中的一人面色古铜,头上包着块黑布,成东坡巾式样,身形魁梧,浓眉大眼,与身上所穿的儒衫极不相衬,此时仰腹大笑,意兴甚豪。
戚先生叹息一声,颇不以为然,他虽未亲眼见过江南总捕李元陵,但一些据传有通天本事的道上巨枭们,最后却是栽在他的手中,可见此人的可怕,这般厉害人物,如果轻视,只是自寻死路。
只是见到周围诸人皆是哈哈大笑,极是自豪,他也不想扫了众人的兴致,待日后再痛陈厉害也不迟。
“奶奶的,那死猴子怎么还没回来?快把老子饿死了!”
赵得贵一手摸着自己的酒糟鼻子,一手拍着自己的肚皮,大声嚷嚷道,转身回头看向门口,失望的摇头。
“快了,应该快回来了!”
他旁边的那位粗豪大汉接声道,他也摸了摸自己肚皮,极想抱着个烧鸡吃个痛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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